“库尔斯克”号事故意味深长
《人民日报 . 华南新闻》 (2000年08月22日第二版) 徐虹 王学俭 张晖   时间:2000年8月22日 浏览数: 打印

  北京时间8月21日下午13时45分,挪威军方称“库尔斯克”号核潜艇的逃生舱门已经被打开,挪威潜水员已经进入“库尔斯克”号潜艇的艇体,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幸存者。

  援救俄罗斯已束手无策

  随着英国和挪威救援设备与人员抵达救援海域后,新一轮“库尔斯克”号援救行动改由西方人员唱主角,俄罗斯自己已束手无策。

  据英国海军透露,这次救援工作共持续24小时,具体方案和步骤是:首先,挪威的诺曼底先驱号母船先用起重机将LR5放入海中。然后,LR5将艇载遥控“清道夫”放下水,“清道夫”装有摄像装置、各种机器手、刀具和磨具,它可成功完成观察“库尔斯克”号周围环境,并清除尾部逃生舱附近障碍物的任务。接着,LR5开始下沉,45分钟后它将试图在“库尔斯克”号尾部逃生舱上方固定它的“转换裙”,进行对接。如果此举成功,那么气塞被启动,密封转换舱就会自动形成,并将舱内的水排出。然后,当转换舱内的气压减到和LR5内的气压一致的时候,“库尔斯克”号逃生舱的门将被打开,幸存的海员将被救出。最后,考虑到“库尔斯克”号受到严重损伤,很有可能难以成功对接,那么将由人工驾驶一小型舱体接近“库尔斯克”号的尾部逃生舱并进行对接。LR5从海面下潜到海底,并进行对接的全部过程需时4个小时。

  俄罗斯全民揪心“库尔斯克”

  俄北方舰队“库尔斯克”号核潜艇在军事演习中突然失事搁浅巴伦支海海底的消息传遍俄罗斯,连日来,俄全国上下万分焦虑地关注着潜艇上船员的命运。最为寝食难安的莫过于118位船员的亲属们。

  维佳耶沃村是俄北方舰队在摩尔曼斯克的潜艇基地,许多北海舰队的官兵及家属就工作和居住在这里。“库尔斯克”号出事后,这个平日宁静安闲的港湾一夜之间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电信大楼工作人员昼夜忙个不停,长途电话预定单和电报如雪片飞来,内容均是有关是否有亲属在“库尔斯克”号船上以及船员安危情况的。位于基地一角的教堂成为人们寄托哀思的重要场所,这里终日烛光通明,前来为船员祈祷的人们络绎不绝。军人俱乐部这些天也延长了服务时间,为的是让船员们的孩子有地方舒缓他们幼小而又抑郁的心灵。然而,懂事的孩子们无心戏耍,他们在院子里一面呆呆地给鸽子喂食,一面等待着有关营救亲人的消息。

  目前,已有30多位船员的亲属在多方帮助下抵达北方舰队基地。舰队所在的摩尔曼斯克州州政府协同舰队有关部门早就作好了救护、诊疗以及食宿准备,还特别配备了专门的心理诊疗大夫。北方舰队热线电话和新闻局收到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电报,人们纷纷表示愿为船员家属提供精神和物质帮助。有的航空公司宣布,船员亲属飞赴摩尔曼斯克可以享受免费待遇。银行为帮助船员家属开设的募捐帐号不断收到社会各界的捐款。俄国家气象中心、俄国家医疗生物研究所均为营救船员竭尽所能。

  俄媒体直指政府“慢半拍”

  俄舆论连日来怨声载道,认为救人如救火,俄政府和军方有关机构的行动似乎总是“慢半拍”。以俄政府副总理克列巴诺夫为首的一个协调处理专门委员会在事故发生后第3天才成立。18日,俄政府副总理克列巴诺夫和俄海军司令库拉耶多夫乘海军直升机飞抵实施营救行动的核动力导弹巡洋舰“彼得大帝”号,听取了救援的进展情况,而在此前的6天里,没有政府或军方负责人莅临现场主持救援工作。

  俄一些媒体索性把矛头转向俄总统普京。俄《共青团真理报》17日发表题为“总统为何沉默?”的文章认为,普京总统应该中断在索契的休假返回莫斯科亲自主持核潜艇救援工作,以提高救援工作的效率以及国家和政府的声誉。

  面对媒体的指责,普京18日在雅尔塔参加独联体国家元首非正式会晤后驳斥道,俄军方在“库尔斯克”号发生意外事故后采取的救援措施是及时和正确的。未能迅速向公众通报,是因为应该提供客观、翔实的信息。为此,军方先要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普京说,他在核潜艇事故发生后即有意亲临北方舰队救援现场,但考虑到领导人并非专家,政府或军方高级领导人在现场无助于救援工作,反而会影响和牵扯救援人员的精力。

  有关分析人士认为,在“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救援问题上俄政府和军方坚持首先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完全有道理的和可以理解的。“库尔斯克”号是俄海军新型主力战略核潜艇,涉及海军核心机密,如接受外国、实际上即北约等西方国家的援助,等于将自己的战略海军向潜在的对手敞开门户。尽管冷战时期已经过去,尽管“救人要紧”,但无论从国家安全还是军人尊严来看,这都是一种“痛苦的选择”。这或许是俄犹豫再三才决定向外国求助的难言之隐和真正原因。

  西方暗自窃喜又担心

  俄罗斯核潜艇搁浅的消息近一周来始终占据着西方媒体的头版显著位置。与其说是西方媒体擅于对世界性突发事件进行大肆炒作,倒不如说是俄罗斯这个世界军事大国地位的动摇使得西方国家暗中窃喜,因此炒作起来也就格外起劲。

  近年来,俄军的作战能力和地位都急剧下降。这一点是在沉船事件发生后西方尽情“抒怀”的一个主要方面。美英等北约国家认为,此次事件再次突出了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军队所面临的种种问题。这场灾难无疑是四面楚歌的俄罗斯军队的一个缩影。

  英美国防部一致认为,无论俄潜艇搁浅的原因是什么,从他们所掌握的情况看,俄罗斯军队平时缺乏训练,作战能力已经大打折扣。比如,俄国空军飞行员1年的平均飞行训练只有20个小时,而北约空军的飞行训练达200个小时。俄国海军也经常抱怨他们出海的时间太少。美国海军的一位退役军官说,如果一艘潜艇长期不下水,那么潜艇中官兵“生锈”的速度要比钢铁生锈的速度还要快。另外,近年来,俄军队多次出现拖欠工资问题,导致了一系列盗窃和私自出售军事装备的事件。“库尔斯克”号所在的北方舰队里一些军官曾从潜艇上盗窃重金属,然后在黑市上出售。据说,这些设备是用来确保潜艇下潜时安全操作的。至于俄罗斯在处理核潜艇救援问题上优先考虑民族骄傲和军事机密,当然更加受到西方媒体的责难。

  在窃喜和嘲笑的同时,北约国家,特别是北欧国家最为关切的莫过于“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是否携带核弹头。俄罗斯官员一直坚持说出事潜艇没有携带核弹头。不过西方怀疑并指责说过去俄罗斯做出的类似否认被证明是假的。为此挪威和芬兰等北欧国家的环境保护机构分别成立了核辐射调查小组,自沉艇事件发生后,每天在附近海域测量海底、海面及空气中核辐射水平,就目前情况看,还未发现有核泄漏。

  在英、美等北约国家毛遂自荐参与救援行动的建议遭到俄总统普京的婉拒后,西方媒体每每报道此事时都要在普京的名字前加上“正在黑海度假的俄总统”作为定语,以凸显普京对生命的漠视,也借机炫耀西方的价值观。在事故发生后的第5天,普京和美国总统克林顿通了电话,据说在克林顿的劝说下,普京改变了初衷,向英国和挪威伸出求助之手。于是英国的LR5微型潜艇得以粉墨登场。

  疑问到底谁在说真话

  比较西方和俄罗斯的消息,至今仍有一些疑团没有澄清。关于事故原因,英国国防部17日首次披露,从目前沉于海底的“库尔斯克”号的录像断定,该潜艇是因为一次“高能量爆炸”而导致沉没的,据判断是艇内携带的鱼雷发生了爆炸。爆炸严重损毁了位于核潜艇前部的救生舱舱口,使得救援潜艇无法与前面救生舱对接。来自华盛顿的消息也称,当时在附近海域的美国潜艇听到明显的爆炸声音。但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耶夫坚称,他有无可辩驳的资料证明“库尔斯克”号是与海底一个物件相撞而导致搁浅的。

  此外,俄罗斯副总理克列巴诺夫在接受俄国电视台访问时称,“挪威遥控摄影机20日拍得的影像显示,潜艇破损严重,所以我们认为英国潜艇无法对接。我们把希望主要寄托于人手操作,以及载着挪威潜水员的潜水钟。”

  最为不解的是,俄官方公布艇内氧气只能维持到8月18日,但当得知英国救援潜艇LR5要到19日方能抵达出事海域的消息后,俄方又改称艇内剩余氧气还能继续维持2至3周,直到8月25日,有点让人捉摸不定。

  挪威潜水员拍摄的图像发现,逃生舱并没有如俄罗斯军方所说的那样已经遭到破坏,挪威军方人士说,俄罗斯决定接受外部援助的时间太晚了,本来可以有很充分的时间,但宝贵的时间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