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底,央视《足夜》的一位记者到成都采访“最后的主场”,在整理完黎兵泪别成体的资料后,说了句摔钢拌铁的话:从此川足无袍哥,从此川足不江湖。
我一直认为,四川足球当年能在全国一炮打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哪个地方的足球能像川足这样,血液里流淌着狂野的江湖气息。尽管四川足球因此而背负了“袍哥足球”的沉重骂名,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时的四川足球,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有性格的地域足球。那时的四川足球很酷,犹如一柄凄美的双刃剑,一剑下去,剑路两边都会鲜血淋漓。
事实上,我们很难对“袍哥足球”一语定论。比如有个故事———1995赛季,口袋里开始有钱的全兴队队员经常夜里翻墙出去喝酒,孙博伟和魏群两人是其中的“积极分子”,而通常情况下都是魏群给老将孙博伟搭人梯。余东风知道这件事后找到魏群,他倒不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而是问魏群:“你为什么这么傻,甘心给别人做肉墙?”魏群比他还实在,“他在场上给我做球,我在场外给他做墙。”这个故事发生不久,轰轰烈烈的“成都保卫战”就爆发了……
我们曾经像声讨假球“黑哨”一样声讨川队的“袍哥足球”,但真正当“袍哥足球”被“连着孩子将洗澡水倒掉”之后,我们又突然发现好像已找不回四川足球最初的那份感动。
“嫁人要嫁魏大侠,生个儿子像姚夏”。如今却是,大侠下岗在家,猎豹客走他乡。“过河有兵、卧槽有马”,如今却是,黎兵回头无路,马儿独卧空槽。“古有刘关张,今有魏马姚”,如今却是,“蜀中无大将,外援做先锋”……
其实,江不江湖不是关键,而且过于江湖甚至还是职业足球的死敌。我的意思是,四川足球需要重拾那种荣辱与共的联袂之气,或者是那份舍我其谁的断袍之义———这就是老川足眼中所谓的江湖。
因为不江湖,所以很孤独。这句话说的是过去的川军“五虎上将”以及现在的四川足球。
大隐隐于市 高健斌:彻底“弃武从文”
在四川,悄无声息而来的高佬曾经成为许多球迷心目中的英雄,但在去年,高佬在一些比赛场次的失误使其成为舆论的焦点,他的足球生涯也遇到前所未有的障碍,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高佬选择了“不辞而别”。
记得在前年,当全兴俱乐部打算将你挂牌转卖时,你曾经非常豪气地说,“我喜欢足球,我喜欢四川,我不会离开这里,我要在四川继续自己的足球生涯。”但时隔一年,你的观点好像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高健斌:我现在从未考虑过再踢球。我已经不喜欢这种足球了。这与我想像中的足球有很大的不同。其实是我自己主动到大河俱乐部提交转会申请的,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对足球有些厌倦了。
你的退役是否与所遭遇足球环境有关?
高健斌:我现在已经不再踢球了,不要再把我和足球拉上关系。自从我离开大河之后,就从来没有关心过足球了。
(在采访过程中,高佬突然向记者问起其他几个“落难”队友的情况)高健斌:老魏和小黑(徐建业)的情况怎么样了?
记者:老魏现在在联系青岛,小黑在联系去绿城。
高健斌: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能力不是问题,可能租借的价格问题才是他们遇到的最大麻烦。
高佬,对于你的近况,四川球迷都非常关心,大河老总曲庆才表示如果可能的话,你们这几个老队员可以“零租借”到四川省内的球队,这样的话,你还打算继续自己的足球生涯吗?
高健斌:租借到四川省内的其他球队,那不只有五牛吗?那他(曲庆才)还不如直接说可以“零租借”到五牛干脆些!而据我所知,他们到五牛的路已经堵死了,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至于我,一直就没有这个打算。
那你现在是不是会考虑离开四川?
高健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老家广州,等过完大年之后我肯定会回成都的,我现在对自己今后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我踢了这么多年的足球,觉得自己在其他方面需要提高,因此我初步考虑会在这段时间选择一所高校,去学习充电。
那你将选择到国外学习还是留在国内,你主攻的方向是什么?
高健斌:我会选择企业管理这类的专业,地点就在成都,因为我现在不想离开四川。至于学校我还在联系之中,反正不是川大、西南财大就是交大,我不会去读MBA,因为我读书的主要目的是学以致用,而不是要一个所谓的文凭,只是现在学校刚刚学完半期,我的入学可能会比9月份入学难度要大,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开始我一段新的人生。
西出阳关无故人 黎兵:杭州没什么朋友
在绿城俱乐部西湖边的度假村内,黎兵的心情像水一样恬淡。昨天是绿城队的假日,黎兵在房间内看国家队的比赛。
你怎么住在酒店?
黎兵:绿城把西湖边的一幢楼买下来了,我和球队集中住在一起。我们队马上要去广州,从广州回来后,我会到外面租房,这样,我一周就有3天可以在家里住了。
在杭州的生活还习惯吗?
黎兵:在杭州没有什么朋友,家人也没有搬到杭州来。我们队外地人多,所以住在一起过集体化的生活。
你每天的助教工作具体都干些什么?
黎兵:训练前带热身,如果分组训练,那我就要负责带一组队员,训练结束后助教要做一些整理工作。此外,霍顿一般只带上午一堂课,下午对替补的训练,主要由我带,这部分的训练计划由我制定。
如果不是去年川足的震荡,你还会继续踢球吗?
黎兵:都过去的事情了,还说什么呢!
做教练和当球员的收入落差很大吧?
黎兵:这有什么呢,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人生旅程。如果是为了钱,我就不会到这边来了。
徐建业到绿城的事情是你在帮忙联系,进展怎么样了?
黎兵:租借价格是俱乐部在和大河谈,可能还有一个谈判过程吧。
和川足其他老队友联系紧密吗?
黎兵:经常都在通电话,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都会相互祝愿,假如今后走到一起,还会有很好的感觉。去年川足的动荡,使我们各自作出了自己的生活选择,我想这一切都很正常,职业足球嘛,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受到尊重。此外也祝愿川足今年取得好成绩,留在中超,年轻队员获得更多的比赛机会。
独在异乡为异客 姚夏:有时候会想家
昨天是星期日,但对随青岛队在韩国集训的姚夏来说,这并不是休息的日子。上午打完青岛队与汉南大学队的教学赛,下午的训练仍照常进行。踢球这么多年,姚夏一直呆在四川,这是第一次进入完全陌生的环境。姚夏说从自己提交转会申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与青岛队还需要磨合”。
你在韩国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姚夏:我参加了YOYO补测后13日才到的韩国,比大部队晚了两天。参加了球队两天的教学赛,感觉还可以吧。那就是说与青岛队的磨合期已经基本完成?
姚夏: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我对这支球队完全不熟悉,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与队友取得默契,还是需要时间多打比赛。
李章洙在摘牌大会上“截杀”你,当然是因为对你特别欣赏,现在你到了他的门下,他有没有私下对你进行特别的指点?
姚夏:没有,没有。只是在我刚到球队的时候,他向我介绍了一下球队基本的战术打法,希望我能够尽快适应。
听说你要将家迁到青岛,把妻子和女儿都接过去,是吗?
姚夏:只是有这个打算。我到青岛只呆了一天就来了韩国,对青岛根本没有什么了解,所以目前是不可能把她们接过来的。还是我先适应那边以后,再把她们接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适应青岛?
姚夏:这个月23日回国后就开始吧。(笑)
怀念在川足的时光吗……
姚夏:有时候会想家。
同是天涯沦落人 魏徐:还不是要活呀
性格中不甘于寂寞的魏群静下来了,昨天他在家静静地看着国家队和爱沙尼亚队的比赛……
老魏,这些天没有进行训练吗?
魏群:没有,在家里休整。
什么时候参加体测?
魏群:谁还和我提这个事情呢?(无奈地叹息)前几年,北京国安等球队都希望你转会过去,但你放弃了机会,现在你感到后悔吗?
魏群:留在四川我想得通,现在又不是四川人和我过不去。
在去年的川足震荡中,你们几位老队员各奔前程,你还留恋过去你们一起创造黄色旋风的岁月吗?
魏群:球队从一个集体来说,早迟都要分道扬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过,我们队友还是经常联系,那天还约高佬一起吃饭,他后来有事情没来。
租借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魏群:不管是“零租借”还是租借费收少一点,希望俱乐部高抬贵手,如果俱乐部诚心让我不玩了,那我不玩足球就是了。
如果最后不能到新的俱乐部效力,你怎么安排你以后的生活道路?
魏群:还不是要活呀!
作为魏群的难友,徐建业的心情要轻松一些……
这两天怎么没有跟太和队训练了?
徐建业:腿上拉伤还没有好,想休息两天再碰球,可能再去跟太和或者跟张伟哲他们市足协的足球学校训练。
今天在家没有看球?
徐建业:没有,哪个打哪个?
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徐建业:我的心情比较轻松,没有什么压力。现在通过了测试,就说明我还能跑,能跑就还能踢一二年。因此,最后退役与否都不是特别重要,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感到欣慰了。
绿城为什么让你24日等消息?
徐建业:他们说到时会有结果,我这边前两天也去找了曲庆才,做了我该做的努力,就算最后退役也无所谓,反正不会回大河了。
乡音不改鬓毛衰 马儿:我必须卖老命
在川军去年的五虎上将之中,马儿是惟一一名得到俱乐部赏识而得以留下来的老队员。作为新川军中场的绝对核心,马儿肩上的担子将非常重。
这段时间你训练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马儿:前段时间主要是在体能教练的带领下进行体能测试,现在我会慢慢地将重点转移到球场上来。
对于这支年轻的四川队,你觉得他们的实力如何?进入中超有信心吗?
马儿:这批队员当中,确实相当多的队员有比较好的天赋,我觉得他们现在惟一缺少的就是经验,从我的个人感觉来看,队伍的内部竞争非常激烈,现在几乎每个位置都有两个以上的队员可以打,我想我也要卖老命了(笑)。
现在大家对于四川老队员的去向非常关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高佬基本上选择了退役到高校读书之外,魏群和徐建业都想继续自己的足球生涯……
马儿:我和他们都是多年的队友,我们之间也有着非常深厚的友谊,虽然大家现在可能不会在同一个球队中踢球了,但无论他们到哪里,我都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在新的岗位或者是新的球队中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