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河北唐山市的主要繁华街道和商业区经常活跃着一支靠沿街跪地乞讨的“学生军”,他们大多利用假学生证或标题为“学生的求助”之类的广告牌——一张很大的纸上用毛笔书写的“苦难的经历”,讨得好心人的同情并获得金钱的施舍;与此不同,两组在唐山体育馆夜市靠“卖唱”赚钱的学生,也吸引了记者的视线,他们是真学生,靠自己的艺术特长赚钱。
近日,记者一直关注新华道、西山道和文化路的部分路段以及百货大楼、华联商厦附近的路面,不止一次地看到这些道路的路面上有长长的白色或彩色粉笔字迹,而且都是诉说家庭如何困难,或是讲述曲折求学经历的。仅8月13日下午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记者就在新华道的不同地段先后看到3个跪在地上向行人求助的所谓的学生。
当天下午5时30分左右,在唐山新华电影院对面一胡同口,记者见到一个上身穿着校服的女孩儿,年龄约十七八岁,她双膝跪地,脖子上挂着一张用毛笔写着“乞讨广告”的大白纸。“广告”上说她叫张灵,是安徽人……除了那张“乞讨广告”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能证明其身份的证件放在外头。
在同一条路上,下午6时刚过,在轻工服装纺织城东侧的电话亭附近,一个看上去极其文弱和白净的小男孩儿跪在地上,面朝南跟行人要着钱。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张讲述自己可怜经历的“广告”。内容如下:
苦难学生的求救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同生长在一片蓝天之下,同样吸收着阳光雨露。如果家中没有危难之事,谁家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子女失去个人的自尊、自爱、自重,跪在大街上乞讨呢……我兄妹3人从小失去了妈妈……在5月28日晚,爸爸在回家时不小心被一辆汽车撞上……医生告诉我爸爸被撞成严重的颅底骨折,大脑也受到极大的刺激。要治好此病至少也得7000元钱……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求过往的好心人献一份爱心,给予资助,来救救我那可怜的爸爸和我兄妹3人的学业吧……
记者注意到,在纸的右下角儿贴着一张负伤在床输氧抢救中的中年男子的照片,其惨状的确令人心里难受。但是从记者问话时他的反应来看,该男孩儿肯定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乞丐。他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记者与正在新华道值班的民警取得联系,获知情况的民警同记者一道来到男孩身边,要求他站起来“收摊儿”,并说:“你要是真有困难我们会帮你解决的,跟我们走吧!”开始那“学生”纹丝不动。后来,在围观人们的极力劝说下,他才慢吞吞地而且是极不情愿地叠起了胸前挂的“广告”并站了起来。但他仍然不说话,也不跟民警走。最后,民警没收了他用以乞讨的“广告牌”,男孩儿则在人们的视线中走开了。当时,有些围观的市民反映说像他这样的学生几乎都是假的,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骗得善良人的同情和施舍。
从轻工服装纺织城顺新华道东行,大约下午6时30分,在中西大药房附近,记者听到了刺耳的“歌声”。停车观望时,只见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跪着一个浑身泥土的女孩,女孩儿面前的地上则是用白色粉笔胡乱写下的“地砖广告”,记者瞧过,认定这又是一个假学生。
其实记者在几天前就碰到一大一小两个乞讨的假学生。他们面朝西跪在新华书店前的新华道的自行车道上,地上放着假的学生证,学生证上的姓名写的是“李强”。
当晚8时,记者约一位朋友到市体育馆夜市吃晚饭。我们记起了8月8日晚为我们唱过歌的那两组“卖唱”的:一组是两个亲兄弟,一组是两个亲姐妹和一位小姑娘。
记者先是叫摊主喊来曾为我们弹唱过的两兄弟。大的叫肖宏亮,21岁,弟弟19岁,今年高考落榜。他们每人抱着一个吉他,手中拿着写有近50首歌名的《歌单》穿梭在顾客之间。据他们说,平均每晚能收获100元左右。对于刚刚高中毕业的一个19岁男孩儿来说,虽然是第一次出外打工且弹唱还不是很娴熟,但他有信心学会《歌单》上的全部歌曲。当晚,记者又点了三首歌:《中国人》、《流浪歌》、《离家的孩子》。他们唱得高亢,弹得动情,从中记者能体味出他们兄弟思乡的情结,同时亦看得出2人对未来的十足信心。
在夜市“卖唱”,每首歌的价钱是3元钱。记者从谈话中得知,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唱到深夜甚至是凌晨一两点钟。有的时候碰上喝多了酒的顾客或赖皮,他们根本得不到钱,只好白唱了。
接着,我们又请来了家住安徽省凤阳县的姐妹俩:陈燕和陈月。她们自称是学生,放假出来跟爷爷在唐山唱歌,一天晚上能有50元左右的收入。虽然是少女,长得文静柔弱,一袭漂亮的白色裙装,让人一看就顿觉怜惜,但仍有人听歌不付或少付钱的情况,她们表示对此毫无办法。据陈燕说,她和妹妹之间还有一个男孩儿,比陈月稍大,所以家中生活很困难。“我们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因为学校开学我们得去学习。”
听完她们的故事,记者又点了两首歌:一首《萍聚》,一首《凤阳花鼓》。一来想听她们的弹唱,二来也是出于同情。她们唱得动情而投入,似在享受歌词中的深意。这次朋友抢先付了钱,她们走时脸上浮着甜甜的笑,嘴里说着“谢谢”。
吃着简单的夜宵,回忆起跪地求助的学生乞讨族的悲情,再看看这两组“卖唱”的打工娃,记者想:真与假、勤与惰、积极向上与消极沉沦……真是天壤之别呀!我们也呼吁有关部门,尽快清理沿街乞讨的假学生,以净化唐山的市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