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三毛听
文/刘家妮  时间:2011年5月28日 浏览数: 打印

  (高2011级一班)

  Echo,我最怕见你走下飞机,踏进国门的时候。那一年你决定回国时,只见你慢慢从机场那头走过来,从容地带着行李,开心地搂着喜极而泣的妈妈,我害怕看见如此从容的你,压力与劳累都藏在你眼里,别忍着,Echo。

  我想跟你说说话,趁你最安静的时候。别躲,Echo,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好听我说说话,像个孩子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爱你。多少个夜晚开着小台灯在床上读你的书,一页接着一页,这是让我永远不会犯困的阅读。读你,懂你,然后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和你生在同一个年代,也恨你,恨你恨到爱你,想把你当做宝贝捧在手上,又不忍心看你被困在手心。读你的累,读你的绝望,我也只能在心底偷偷叹息我的无能为力。

  Echo,台北有家人,台北也有太多应酬,台北让你不堪重负。我同时又庆幸自己没有和你生在同一年代,不然我怎能保证自己不成为那众多让你疲惫的同情者和读者中的一个。Echo,如今我的喜爱会让你累吗?你早已闭上了眼睛,表情那么恬淡,你在听我说吧,梦里有谁,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春风吹又生,Echo。我以为你已重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应当知道死亡的可怕,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提前赴这死亡的约会。重生的人要怎样才会被再次打倒,打倒你的,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居然可以毁掉一个新生的人。Echo,你承受了多少,才忍到了那一天。你用文字骗了我,我以为一株小草还可以在大火之后重生,我以为一场春风就已足够,我以为你认定朝阳为我们升起,我们,有你,有我,有观众,有父母,有所有人。

  平,你的名字,你并不如这个名字一般,你活在一条相反的道路上,这个世界总需要有特别的人来丰富生活,你就是这个特别的人,而你偏偏有这样一个普通的名字。是耶稣都嫉妒你的才华,有那样好的文字就已足够,名字大可普普通通。别失望,Echo,你太小看了自己,读过你的人总会有所改变。

  你的确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梦里也能看见你,亲爱的Echo,你从哪里来到我的梦中。对了,说好不要问你从哪里来,我怎么忘了。的确是梦到你了,想要抓住你,不要去台北,却只能用哭声来代替所有的言语。你让我哭得如此彻底,Echo,你有多大的本事,让我流连梦中,让我不再渴望醒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你也曾有过多少次这样用尽全力在梦中释放,我只求你不要再做梦,我只求你的每一个夜晚都是闭眼睡着,睁眼醒来。回忆不是让你丢掉,回忆怎么丢得掉,若是让你割舍掉早已属于你的那一部分,我怎么忍心。就让回忆这样放着吧,像酿葡萄酒一样把它放在那里,别碰它,Echo,远远地,看着就行。那些在心里忍住没说的话,现在都说出来吧,让它们蒸发在太阳之下,别让它们在夜里悄悄生长。没有雨季了,没有雨下在枕头上了。

  Echo,你还是彻夜不眠,医院的环境让你害怕了吗?梦里拉住你不让你回台北,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你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那么多回忆了,它在老去,它在肢解你的过去,它想冲出来,它想休息。你感到恐惧了吗,Echo?别怕,我只求你安安稳稳地坐在床边,别走到那浴室去。Echo,我拉不住你,你是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才又想去体验死的感觉。求你,停住,Echo,一场春风真的不足以让小草重生吗?

  Echo,我只求你再回头看一眼,爹爹,姆妈,弟弟们都在等你,爹爹哭了,他让你再试一试活下去,你真的忍心吗,Echo。

  对了,你回头了,可你的眼里没有眷念,你哭了,你的绝望战胜了一切。我的手在这里,伸向你,Echo,你拉住它,人间在这头。

  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吵怎样闹,你都永远不会再醒来了,Echo,你真的长大了,你不再是孩子了。我知道,这次你终于可以对所有人说,三毛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她重生了。

  (指导教师:冉茂俊)

  

〖信息来源:棠中外语学校〗